-稀禾已枯

江海寄余生。

【楼春】刑讯

#楼春 · 刑讯
#私设ooc

    已有三日未曾进食,神思混沌,却仍旧强撑不敢有丝毫放松。
    即便如何心思缜密步步为营也终有出现纰漏之时,只是这一错,犹如当头棒喝,身陷囹圄。
    几近困入死局。

    审讯室内潮闷晦暗,血腥糜烂之气肆意窜至鼻喉,凉风透过罅隙窗缝忽至,神思竟有几许清明。
    山雨欲来,风满楼。

    随着铁门被推开的吱呀作响之声,视线转至来人身上。
    犹如炼狱而归的魔魅,即便唇畔漾有笑意,也难掩眸中戾气。
    道不同,不相为谋。

    明灭光影下将人面目掩映出怖色,烛火欲被阵阵凉风吹熄,却仍在几近覆灭之时重燃。
    虽未遭刑讯,但三日间的与世隔绝最是教人举步维艰。

    额前垂落的几缕发丝被人悉心拢至耳鬓,却又在遽然间被没入发中的指尖抓起被迫仰面与之对视。
    针锋相对,剑拔弩张,不过徒劳又有何裨益。
    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似是将人惹恼,撤回的指尖随即便被凉彻的鞭柄替代,浸入辛辣液体的长鞭环绕于脖颈,呛的眉锋皱拧不住咳嗽。
    然而只一收紧,自己便将在那短促的窒息中死亡。

    “不过三日,师妹便等不及了吗?”

    无论陷入何种困境,始终都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,也正是如此,将人彻底惹恼。

    颈中长鞭被骤然收紧,窒息之感如期而至。双臂无力挣脱锁链桎梏只能靠紧握的双拳暂缓缺氧导致的呼吸障碍,然而终究不过徒劳之举。
    意识逐渐涣散,神思恍惚,濒临死亡之际颈中力道却渐缓,胸口沉闷不已止不住的咳。

    然须臾间便被人擒住下颚强行灌下一瓢冷水,凌厉鞭风接踵而至,皮肉撕裂鞭鞭见血,辛辣液体浸入肌肤更是加剧伤口溃烂。
    白衣沾血,分外刺目。
    待人停止动作,长舒一气缓缓仰面,似有些疲累。
    双眸微阖,唇边嘲讽意味却甚明。

    刑讯逼供,果然是惯用伎俩。
    不过是想将自己搅的身败名裂家破人亡,以此来慰藉昔日所受之辱,可笑之至。

    “我现在寸步难行,汪处长大可随意栽赃陷害。”

    一记闪电划破长空,随带着的便是滚滚闷雷与疾风骤雨。刺目白光在人面上几经闪现加剧怖意,单薄衣衫已不足以御寒。
    微微俯身与自己四目相对,红唇开合耳畔轻语呵气,羽睫忽闪掩下淬毒的恨。

    “我记得十年前也是这样的下雨天,明镜把我送你的衬衫扔在我脸上,上面都是你的血。她说这都是拜我所赐。”
    “拜我所赐……”
    “告诉我,明楼……你刚才在想什么?”
    “你姐姐这般打你的时候,你又在想什么呢?”

    见人追忆起往昔蓦地念起亡父,家仇国恨,于公于私,都已冰火难消。
    长鞭被人不断肆意挥舞在身上留下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,阶下之囚任由摆布,不过是宣泄心中愤恨。

    许是无畏之意让人觉得了无生趣,停了手中动作后便悉心将衬衫皱裂之处抚平,眉眼里尽是温情脉脉,与方才的狠辣简直判若两人。
    然而这番柔情蜜意却不及眼底,眉眼深处掩藏的不过是恨极了的怨。
    求而不得,得而不惜。
    见人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,也不再故作姿态,面具撕毁,徒留的,仅剩厌恶。

    “我一直在想,你什么时候死。”

    而今褪去面上遮掩的那层皮不再佯装,似乎更易踩到雷区,触其逆鳞。
    扬手迎面便是一掌,清脆作响,大抵是付诸了满腔怒火。

    看到被人随意把玩在手的勃朗宁不禁眉眼几跳,空余一声轻叹。
    可那幽幽叹息还未消散,只一瞬枪击声便混杂于电闪雷鸣之中而至,宛若凄厉悲鸣。

    子弹深深没入血肉间,血流如注,沾有斑斑血迹的枪口刚一撤下,便被尖锐细长的手术刀所替代。
    慢条斯理的刺入划开血肉模糊的伤口,刀尖不断在里搅动,直至碰触到嵌入皮肉间的子弹才止了手中动作。

    本以为会暂作停歇,但在看到人溢于言表的笑意与眸中轻盈喜悦后才深知,一切,不过才刚刚开始。

    两指并入将伤口的覆盖面积顿时拓宽,犹如探囊取物般夹出子弹,猩红血液顺着边沿淙淙而下,一时间竟觉有些晃眼。
    涔涔冷汗溶于血水依附于肌肤上,更是加剧伤处焦灼痛楚。
    纷至杳来的刑罚本该致人昏迷,可除却几声呻吟与惨白的双唇,一双眸子仍旧分外清明,从无半毫惧意与动摇。

    黏稠血液遍布周遭,腥甜之气引人腹中不适频频干呕,止不住清咳两声却牵动伤口致使剧痛不断肆虐每一处神经。
    已至此番境遇,却仍不忘开口讥讽嘲弄。

    “借助外力慰藉内心悲痛,当真可怜至极。”

    左手指尖处抵着的竹签被人仔细推进,轻缓动作致其事半功倍,慢条斯理最能将痛意无限放大,使人的每一处感官都遭肆虐。
    尔后两指掰断外部残余,顺势使其更进一分。
    如锥刺心。

    “师妹如此有闲情逸致将时间浪费于此,只怕是一无所获吧。”

    一语中的。
    本就急功近利,巡查三日却毫无进展,绕是再沉稳之人都会如坐针毡。
    更何况她汪曼春素来不可一世,最重脸面。
    攻其要害不过是想快些结束这场毫无裨益的刑讯,试图消磨意志的徒劳之举劳心费神,倒不如一鼓作气给自己一个痛快。

    见人面色不佳却强忍盛怒,眸中气焰似要迸发,却在下一秒内化作唇畔的阴诡笑意。
    沾有斑驳血迹的右手被人用指甲钳轻点,终停留于尾指指盖处。钳口紧夹,随着腕肘后撤之力指盖瞬时脱落。

    黑红血液自破溃伤处喷涌而出浸染衣襟,地面血洼一片。
    随即半瓶刺鼻酒精被尽数浇于指盖血肉之上,神思几欲因这腐灼剜心之痛俱灭,却在听人提及明台后猛然仰面,如鹰般锐利的眼眸直勾勾的望着眼前之人。

    如法炮制的刑讯曾被施加于家中最宠溺之人身上,这远比肉体上的折磨难捱。
    家人,终是自己命脉。
    虽知是人故意借此紊乱,但仍在片刻间恍了心神。待迅速敛稳后,苍白面容上已挂有嗤嗤笑意。

    “你如今无依无靠,只怕是死了,尸骨也没人来收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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